中國的茶文化,可謂淵遠流長。古往今來,很多騷人墨客與茶結(jié)緣,留下不少妙趣橫生的茶詩、茶聯(lián),遍及神州名山大川、茶樓、茶館、茶社和茶亭。當我們游覽這些地方時,邊品茗邊欣賞茶聯(lián),頓覺靜中有動,茶中有文,眼界大開,F(xiàn)在社會上流傳的茶聯(lián),很多已經(jīng)找不出作者來了。目前有記載的,而且數(shù)量又比較多的,乃出自清代;而留有姓名的,尤以鄭板橋為最。
鄭板橋能詩、會畫,又懂茶趣、喜品茗,他在一生中曾寫過許多茶聯(lián)。在鎮(zhèn)江焦山別峰庵求學時,就曾寫過茶聯(lián):
汲來江水烹新茗,
買盡青山當畫紙。
將名茶好水,青山美景融入茶聯(lián)。
在家鄉(xiāng),鄭板橋用方言俚語寫過茶聯(lián),使鄉(xiāng)親們讀來感到格外親切。其中有一茶聯(lián)寫道:
掃來竹葉烹茶葉,
劈碎松根煮菜根。
這種粗茶、菜根的清淡生活,是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寫照,使人看了,既感到貼切,又富含情趣。鄭板橋生與墨有緣,但又與茶有交,為此,將茶與墨融進茶聯(lián):
墨蘭數(shù)枝宣德紙,
苦茗一杯成化窯。
聯(lián)中將“文房四寶”與茶和茶具聯(lián)在一起,活脫脫地再現(xiàn)了作者愛墨喜茶的心情。
鄭板橋還寫過一首宣傳越州(今浙江紹興)日鑄茶的茶聯(lián):
雷文古泉八九個,
日鑄新茶三兩甌。
其它茶聯(lián)欣賞
疑成云霧頂,
茗出晨露香。
詩寫梅花月,
茶煎谷雨春。
塵慮一時凈,
清風兩腋生。
香飄屋內(nèi)外,
味醇一杯中。
蒙頂山上茶,
揚子江心水。
擺開八仙桌,
招徠十六方。
客至心常熱,
人走茶不涼。
菜在街頭攤賣,
茶在壺中吐香。
茗外風清賞月影,
壺邊夜靜聽松濤。
四海咸來不速客,
一堂相聚知音人。
只緣清香成清趣,
全因濃釅有濃情。
為愛清香請入座,
欣同知己細談心。
蘭芽雀舌今之貴,
鳳餅龍團古所珍。
欲把西湖比西子,
從來佳茗似佳人。
美酒千杯難成知己,
清茶一盞也能醉人。
扁乎?不扁,不扁亦扁!
圓耶?是圓,是圓非圓!
秀萃明湖游目客來過溪處,
腴含古井怡情正及采茶時。
龍井云霧毛尖瓜片碧螺春,
銀針毛峰猴魁甘露紫筍茶。
兀兀醉翁情,欲借斗杓共酌杯,
田田詩客句,閑傾荷露試烹茶。
茶 館 與 茶 聯(lián)
在我國,各地的茶館、茶樓、茶室、茶葉店、茶座的門庭或石柱上,茶道、茶藝、茶禮表演的廳堂墻壁上,甚至在茶人的起居室內(nèi),?梢姷綉覓煊幸圆枋聻閮(nèi)容的茶聯(lián)。茶聯(lián)常給人古樸高雅之美,也常給人以正氣睿智之感,還可以給人帶來聯(lián)想,增加品茗情趣。茶聯(lián)可使茶增香,茶也可使茶聯(lián)生輝。
杭州的“茶人之家”在正門門柱上,懸有一副茶聯(lián):
一杯春露暫留客,
兩腋清風幾欲仙。
聯(lián)中既道明了以茶留客,又說出了用茶清心和漂漂欲仙之感。進得前廳入院,在會客室的門前木柱上,又掛有一聯(lián):
得與天下同其樂,
不可一日無此君。
這副茶聯(lián),并無“茶”字。但一看便知,它道出了人們對茶葉的共同愛好,以及主人“以茶會友”的熱切心情。使人讀來,大有“此地無茶勝有茶”之感。在陳列室的門庭上,又有另一聯(lián)道:
龍團雀舌香自幽谷,
鼎彝玉盞燦若煙霞。
聯(lián)中措辭含蓄,點出了名茶,名具,使人未曾觀賞,已有如入寶山之感。
杭州西湖龍井處有一名叫“秀翠堂”的茶堂,門前掛有一幅茶聯(lián):
泉從石出情宜冽,
茶自峰生味更圓。
該聯(lián)把龍井所特有的茶、泉、情、味點化其中,其妙無比。
揚州有一家富春茶社的茶聯(lián)也很有特色,直言:
佳肴無肉亦可;
雅淡離我難成。
當年紹興的駐蹕嶺茶亭曾掛過一副茶聯(lián),曰:
一掬甘泉好把清涼洗熱客,
兩頭嶺路須將危險話行人。
此聯(lián)語意深刻,既有甘泉香茗給行路人帶來的一份愜意,也有人生旅途的幾分艱辛。
福建泉州市有一家小而雅的茶室,其茶聯(lián)這樣寫道:
小天地,大場合,讓我一席;
論英雄,談古今,喝它幾杯。
此聯(lián)上下縱橫,談古論今,既樸實,又現(xiàn)實,令人叫絕。
福州南門外的茶亭懸掛一聯(lián):
山好好,水好好,開門一笑無煩惱;
來匆匆,去匆匆,飲茶幾杯各西東。
該聯(lián)通俗易懂,言簡意賅,教人淡泊名利,陶冶情操。
北京前門“北京大茶館”的門樓兩旁掛有這樣一副對聯(lián):
大碗茶廣交九州賓客,
老二分奉獻一片丹心。
這不僅刻畫了茶館“以茶聯(lián)誼”的本色,而且還進一步闡明茶館的經(jīng)營宗旨。
貴陽市圖云關(guān)茶亭有一副茶聯(lián):
兩腳不離大道,吃緊關(guān)頭,須要認清岔道;
一亭俯著群山,站高地步,自然趕上前人,
既明白如話,又激人奮進。
舊時廣東羊城著名的茶樓“陶陶居”,店主為了擴大影響,招攬生意,用“陶”字分別為上聯(lián)和下聯(lián)的開端,出重金征茶聯(lián)一副。終于作成茶聯(lián)一副。聯(lián)曰:
陶潛喜飲,易牙喜烹,飲烹有度;
陶侃惜分,夏禹惜寸,分寸無遺。
這里用了四個人名,即陶潛、易牙、陶侃和夏禹;又用了四個典故,即陶潛喜飲,易牙喜烹,陶侃惜分和夏禹惜寸,不但把“陶陶”兩字分別嵌于每句之首,使人看起來自然、流暢,而且還巧妙地把茶樓飲茶技藝和經(jīng)營特色,恰如其分地表露出來,理所當然地受到店主和茶人的歡迎和傳誦。
蜀地早年有家茶館,兼營酒業(yè),但因經(jīng)營不善,生意清淡。后來,店主請一位當?shù)夭抛幼珜懥艘桓辈杈坡?lián),鐫刻大門兩邊:
為名忙,為利忙,忙里偷閑,且喝一杯茶去;
勞心苦,勞力苦,苦中作樂,再倒一杯酒來。
此聯(lián)對追名求利者不但未加褒貶,反而勸人要呵護身體,瀟灑人生,讓人頗多感悟,既奇特又貼切,雅俗共賞,人們交口相傳。
回文茶聯(lián)
“趣言能適意,茶品可清心”。
倒讀則成為:
“心清可品茶,意適能言趣”。
前后對照意境非同,文采娛人,別具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