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聯(lián)是漢語獨有的一門語言藝術(shù)。漢字是形音義的結(jié)合體,這在全世界所有的文字中是獨一無二的,僅此一家。對聯(lián)正是在神奇的漢字基礎(chǔ)上構(gòu)建起來的。而每個漢字大多不止一層意思,有的還不止一個讀音,漢語的神奇精妙之處,就在于往往言此意彼,聲東擊西,意在言外,言盡而意不盡。對聯(lián)又是漢語里最言簡意賅的一種文體(對聯(lián)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詩里獨立出來成為了一種新的單獨的文體),要用最精簡的語言表達最豐富的意境,那么就必須善于運用漢字的多音多義的特點。而運用之妙,在于一個“借”字。古往今來的對聯(lián)大家都是善“借”的高手。
一、借意
一個字有兩種以上的意義,作者在聯(lián)中用的是甲義,但是同時借用它的乙義或丙義,來與另一詞字相對仗,這就叫“借意法”。
1、單借(或單轉(zhuǎn))
一句中某詞借用另一層意思與另一句中的詞之本義相對。
如:杜甫《巫峽敝廬奉贈侍御四舅別之澧朗》“行李淹吾舅,誅茅問老翁。” “行李”一詞中的“李”字并不是“李”字的本義李樹,但詩人在這里借用李樹的意義來與“茅”字相對。
王維《濟上四賢詠·崔錄事》“少年曾任俠,晚節(jié)更為儒。”“晚節(jié)”一詞中的“節(jié)”字是操守的意思,但詩人在此借用“節(jié)”的表時令的意思來與“少年”的“年”字相對。
杜甫《江南逢李龜年》“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尋!笔瞧匠5囊馑迹娙嗽谶@里借用其古義八尺為尋,兩尋為常,以量詞與數(shù)詞“幾”和量詞“度”相對。
杜甫《曲江》“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苯栌谩皩こ!惫帕x以量詞與數(shù)詞“七十”相對。
李商隱《令狐绹見招》“漢苑風煙吹客夢,云臺洞穴接郊扉。” “漢苑”的“漢”是漢朝的意思,詩人借用“星漢”的意思來與“云”字相對,都是天文名詞。
李商隱《馬嵬》“此日六軍同駐馬,當時七夕笑牽牛。”“牽!笔切撬廾娙嗽诖私琛盃俊迸c“!钡谋緛硪馑迹c“駐”和“馬”字相對。
劉長卿《觀校獵上淮西相公》“師事黃公千載后,身騎白馬萬人中!薄包S公”在詩中指歷史名人黃石公,“黃”是姓,但詩人借用其表顏色之義,來與下聯(lián)“白”字相對。
明朝吉水縣二忠祠聯(lián)“后死須知無二道;先生豈愿有忠名! “先生”一詞是對人的一種尊稱,其中的“先”不是“先后”之“先”,“生”也不是“生死”之“生”,但在這里借用此意相對!岸痹诖艘步琛爸邑懖欢敝岸迸c忠相對。本聯(lián)雖然有兩處借意,但都屬于單借。
2、雙借(或雙轉(zhuǎn))
上下聯(lián)中相對仗的詞都借用另一層意思相對。
祝壽聯(lián)“人近百年猶赤子;天留二老看玄孫。”“赤子”中的“赤”是純真的意思,“玄孫”中的“玄”也不是表顏色的意思,但在聯(lián)中,作者同時借用了“赤”表紅色“玄”表黑色之義,使“赤子”與“玄孫”形成工對。
溫庭筠《蘇武廟》“回日樓臺非甲帳,去時冠劍是丁年!薄凹讕ぁ敝械摹凹住弊譃椤氨住敝凹住,“丁年”中的“丁”字為“壯丁”之“丁”,在聯(lián)中詩人同時借其天干甲乙丙丁之意,形成工對。
夏承燾挽沈祖棻聯(lián)“白下人歸武漢;黃初詩到文姬!鄙蜃鏃,程千帆先生的夫人,曾在南京(又名白下)求學,后到武漢任教,長于詩詞,有《涉江詞》,章士釗、朱光潛等學者大師都稱其為“易安以后第一人”,后車禍喪身。當時很多文人都寫了挽聯(lián),但以夏承燾此聯(lián)最佳。黃初,曹魏年號。文姬,三國時著名詩人蔡文姬。上聯(lián)敘述死者生平經(jīng)歷,下聯(lián)借蔡文姬來贊頌死者詩才。“白下”是地名,“白”在此并不表顏色,“黃初”是年號,“黃” 在此也不表顏色,但在本聯(lián)中同時借顏色之義相對;“武漢”中的“武”字并不是文武之武的意思,“漢”字是地名,“文姬”中的“文”字也不是文武之文的意思,“姬”字是人名,但作者同時借“文”“武”的本來意思相對,借“漢”字的另一詞義“男人”與“姬”字的另一詞義“女人”相對。而且,本聯(lián)還運用了另一種借對法--借典。
二、借音
在聯(lián)中,有時候借用某字的同音字來與另一個字相對仗,這就叫“借音法”。
1、借顏色
借音法運用得比較多的是借顏色。如:杜甫《秦州雜詩》其三“馬驕珠汗落,胡舞白題斜!鄙暇浣琛爸椤弊值耐糇帧爸臁,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白”字相對。
杜甫《獨坐》“滄溟恨衰謝,朱紱負平生!鄙暇浣琛皽妗弊值耐糇帧吧n”,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朱”字相對。
劉長卿《新安奉送穆諭德》“事直皇天在,歸遲白鬢生!鄙暇浣琛盎省弊值耐糇帧包S”,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白”字相對。
劉長卿《江州別薛六》“寄身且喜滄州近,顧影無如白發(fā)何?”上句借“滄”字的同音字“蒼”,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白”字相對。
白居易《西湖留別》“翠黛不須留五馬,皇恩只許住三年。”下句借“皇”字的同音字“黃”,來與上句的表顏色的“翠”字相對。
李商隱《錦瑟》“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鄙暇浣琛皽妗弊值耐糇帧吧n”,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藍”字相對。
劉禹錫《陋室銘》“談笑有鴻儒,來往無白丁!鄙暇浣琛傍櫋弊值耐糇帧凹t”,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白”字相對。
洪覺范《天廚禁臠》“殘春紅藥在,終日子規(guī)啼。”下句借“子”字的同音字“紫”,來與上句的表顏色的“紅”字相對。
林逋《梅花》“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鄙暇浣琛扒濉弊值耐糇帧扒唷保瑏砼c下句的表顏色的“黃”字相對。
賈島《寄武功姚主簿》“卷簾黃葉落,開戶子規(guī)啼!毕戮浣琛白印弊值耐糇帧白稀,來與上句的表顏色的“黃”字相對。
崔峒《山行》“因?qū)ら宰訌剑嫉礁鸷榧。”上句借“子”字的同音字“紫”,下句借“洪”的同音字“紅”字相對。這也是借音法里的一種雙借法。
崔峒《送侯山人赴會稽》“且歸滄海住,猶向白云看。”上句借“滄”字的同音字“蒼”,來與下句的表顏色的“白”字相對。
2、借數(shù)字
《宿柏巖》“閑聽一夜雨,更對柏巖僧!毕戮浣琛鞍亍弊值耐糇帧鞍佟,來與上句的數(shù)字“一”相對。
“住山今十載,明日又遷居!毕戮浣琛斑w”字的同音字“千”,來與上句的數(shù)字“十”相對。
汪業(yè)盛《題安監(jiān)局聯(lián)》“發(fā)展猶如一后零,總求零再多些,失彼零來何益;安全恰似零前一,莫道一無是處,舍他一切歸零!鄙下(lián)借“益”的同音字“一”與下聯(lián)“零”相對,且與前面的幾個“一”字形成規(guī)則重字。
3、借動物
杜甫《惡樹》“枸杞因吾有,雞棲奈爾何?”上句借“枸”字的同音字“狗”,來與下句的“雞”字相對。
孟浩然《裴司士員司戶見尋》“廚人具雞黍,稚子摘楊梅。”下句借“楊”字的同音字“羊”,來與上句的“雞”字相對。
4、借時令
張喬《試月中桂》“根非生下土,葉不墜秋風!鄙暇浣琛跋隆弊值耐糇帧跋摹保瑏砼c下句的“秋”字相對。
“五峰高不下,萬木幾經(jīng)秋!迸c上例一樣,上句借“下”字的同音字“夏”,來與下句的“秋”字相對。
5、借其它
唐盧汝弼“自朱耶之狼狽,致赤子之流離。”朱耶是李克用的祖姓。這里既用到了借意對,又用到了借音對。上句借“耶”字的同音字“爺”與下句的“子”字相對。
李白《送內(nèi)尋廬山女道士李騰空二首》“水舂云母碓,風掃石楠花!毕戮浣琛伴弊值耐糇帧澳小,來與上句的表性別的“母”字相對。
“云總多情縈楚岫,風常有意揭湘裙!鄙暇浣琛搬丁弊值耐糇帧靶洹迸c下句的“裙”字相對。
“賈島醉來非假倒,劉伶飲盡不留零!泵鞔奶撇⑴c張靈一塊飲酒整日,都喝醉了,于是張出了上聯(lián),唐對了下聯(lián)。酒喝得一干二凈,一點不“留零”,人也真?zhèn)醉倒而非“假倒”。有人把此聯(lián)歸到諧音雙關(guān)里,我認為此聯(lián)沒有雙關(guān),雙關(guān)是話中有話,一句話幾層意思,而本聯(lián)只有一層意思,只不過借用了“賈島”與“假倒”、“ 劉伶”與“留零”同音而已。
三、雙關(guān)
借此而言彼,產(chǎn)生一種似此又似彼,似彼卻是此,言外有他意的雙重語言效果,這種方法就叫雙關(guān)法。
1、借意雙關(guān)
一詞既有表面一層意思,又隱有另一層意思,叫借意雙關(guān)。
搖破彩舟一片帆,皆因浪蕩;
燒殘銀燭兩行淚,只為風流。
浪蕩表面上是寫舟行水中因浪而飄蕩,但又隱有行為放蕩之義,風流表面上是寫燭因風吹而流淚,但也隱有行為放蕩之義,均是一語雙關(guān)。
稻粱菽,麥黍稷,許多雜種,不知誰是先生?
詩書易,禮春秋,皆是正經(jīng),何必問及老子!
這是一副應答聯(lián),有人出上聯(lián)諷刺老師,聯(lián)中“雜種”、“先生”語意雙關(guān),問得可謂尖酸刻;但“先生”不急不惱,以“正經(jīng)”、“老子”的雙層語意,堂而皇之地回敬了諷刺者,可謂妙語天成。
昨夜敲棋尋子路;
今朝對鏡見顏回。
子路,孔子的弟子,在這里又可解為“棋子的路數(shù)”。顏回,也是孔子的弟子,在這里又指“面顏的真容”。
眼前一簇園林,誰家莊子?
壁上幾行文字,哪個漢書?
莊子,在這里指莊園,但又隱有“莊周”或《莊子》之義;漢書,在這里“漢”指人,“書”指寫,但又隱有史書《漢書》之義。子是虛詞,書是動詞,本來是沒法對仗的,但作者借用其隱義《莊子》與《漢書》作書名對,就工整了。
不合時宜,惟有朝云能識我;
獨彈古調(diào),每逢暮雨倍思親。
這是蘇軾挽侍妾朝云聯(lián)。這里一語雙關(guān),上句的朝云既指侍妾,又指早上的云。
皓月飛空,農(nóng)夫齊歌普天樂;
晚霞映水,漁人爭唱滿江紅。
這是宋代蘇東坡和黃山谷的對聯(lián)。一天,蘇東坡邀黃山谷出門郊游,直到明月懸空才回轉(zhuǎn)。路上,黃山谷看見農(nóng)民耕作歸來,就出了上聯(lián)。上聯(lián)中的“普天樂”,既指當時農(nóng)夫唱歌,又是詞牌名。蘇東坡也馬上對出了下聯(lián),下聯(lián)中的“滿江紅”既是晚霞映水的實景,也是詞牌名。
2、諧音雙關(guān)
利用語言文字同音或近音的關(guān)系,使一個字、詞構(gòu)成表里兩層意思,使之涉及到兩件、多件事或兩種、多種內(nèi)容。諧音修辭法的作用,可以一語雙關(guān)地表達作者所要表達的意思,含蓄委婉,幽默詼諧,耐人尋味,這種方法叫諧音雙關(guān)。
因荷而得藕?
有杏不需梅。
明朝的李賢很賞識程敏政之才華,欲招為婿,于是即興出句,以試其才智,“因荷(何)而得藕(偶)?”此句既實寫因為有荷方有藕,又諧音“因何得偶”之意,可謂非常巧妙。程敏政對出下聯(lián),“有杏(幸)不需梅(媒)!贝司湟噙\用諧音手法,含蓄地回答了李賢的問題:很幸運,無須媒人介紹,愿做女婿。細心的讀者還會發(fā)現(xiàn),上聯(lián)“荷”“藕”均為草字頭的字,下聯(lián)“杏”“梅”均為木字旁的字。既諧音又同旁,令聯(lián)語妙趣橫生。
月朗晴空,今夜斷然不雨;
風寒露冷,來晚必定成霜。
《評釋古今巧對》中說,秦觀與蘇小妹成婚之夜,蘇小妹不知何故生氣,不理秦觀,并出一上聯(lián)“月朗星稀,今夜斷然不雨!甭(lián)用雙關(guān)法,月朗星稀者,無云也。無云加不雨,即不會云雨也。不雨亦諧不語。秦觀會意,對出下聯(lián):“天寒地凍,明朝必定成霜!背伤,既實指天氣,又諧音“成雙”。
史鑒流傳真可法;
洪恩未報反成仇。
明末史可法,堅守揚州,城破,不屈而死。兵部尚書洪承疇,降清茍且,朝野不齒。有人遂撰此聯(lián)。成仇,諧承疇,語帶雙關(guān)。聯(lián)嵌史可法與洪承疇之名。此聯(lián)后被擴展成為:史筆流芳,雖未成功終可法;洪恩浩蕩,不能報國反成仇。聯(lián)語雖有擴有改,基本意思和手法未變。
尼姑栽秧,雙手按插布陣;
和尚挑水,兩膀盡是汗淋。
“按插”諧“按察”,“布陣”諧“布政”!皟砂颉敝C“兩榜”,“盡是”諧“進士”,“汗淋”諧“翰林”。
兩船并行,櫓速不如帆快;
八音齊奏,笛清難比簫和。
上聯(lián)“櫓速”諧“魯肅”,“帆快”諧“樊噲”,下聯(lián)“笛清”諧“狄青”,“簫和”諧“蕭何”。
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
一馬陷足污泥內(nèi),老畜生怎能出蹄。
這是解縉、李調(diào)元互嘲聯(lián)!颁、蹄”諧“句、題”。
塔內(nèi)點燈,層層孔明諸角(葛)亮;
池中栽藕,節(jié)節(jié)太白理長根(庚)。
上聯(lián)諧諸葛亮字孔明,下聯(lián)諧李太白字長庚。
風落鵲巢,二三子連窠及地;
月穿雞屋,四五聲金膀啼鳴。
上聯(lián)“連窠及地”諧“連科及第”,下聯(lián)“金膀啼鳴”諧“金榜題名”。
民國萬歲;
天下太平。
上聯(lián)“萬歲”諧“萬稅”,下聯(lián)“太平”諧“太貧”。
身居寶塔,眼望孔明,怨江圍實難旅步;
鳥處籠中,心思槽巢,恨關(guān)羽不得張飛。
這是四川內(nèi)江三元塔楹聯(lián)!敖瓏薄奥貌健薄安鄢病敝C“姜維”“呂布”“曹操”;此外還有含有人名諸葛孔明、關(guān)羽,張飛 。
3、形意雙關(guān)
在字面上并沒有雙關(guān),但眼前形景與言外神意形成雙關(guān),叫形意雙關(guān)。形意雙關(guān)實際上有時可以看作是一種暗喻或借代。
扇寫江山,有一統(tǒng)乾坤在手;
枕眈典籍,與許多賢哲并頭。
陶安是明朝的大臣,博涉經(jīng)史,是朱元璋十分看重的政績卓著的官員。一天,朱元璋突然駕臨陶安家里,見其家到處放的是書,陶安睡覺連枕頭也沒有,頭下墊的都是書。朱元璋感慨萬千,吟出一句下聯(lián),“枕眈典籍,與許多賢哲并頭!碧瞻部匆娭煸笆掷飺u的折扇上畫了幅山水畫,就以此為題材,對出了上聯(lián),“扇寫江山,有一統(tǒng)乾坤在手!边@里朱元璋稱贊陶安品格好,卻沒有直說,用陶安拿典籍作枕頭,說他與“許多賢哲并頭”,這自然稱贊他是古圣先賢一流的人物了。陶安也拿朱元璋折扇上所畫山水,稱贊朱元璋是開國明君。他倆或借扇上“江山”來代大明江山,或借典籍來代古圣先賢,委實對得天衣無縫。
仙子吹簫,枯竹節(jié)邊出玉筍;
佳人撐傘,新荷葉底露金蓮。
《解人頤》記載,明代解縉七歲時,隨父外出,見一女吹簫。父出句命對,“仙子吹簫,枯竹節(jié)邊出玉筍!笨葜,代簫也。玉筍,喻歌女之手也。解縉應對道,“佳人撐傘,新荷葉底露金蓮!毙潞,喻傘也。金蓮,乃女子腳之代稱也。
芍藥花開,紅粉佳人做春夢;
梧桐落葉,青皮光棍打秋風。
清曾衍東《小豆棚》記載,王梅讀書有過目不忘之功,但二十年窮愁潦倒,只能于上肖寺寄讀。一日外出,遇到一老翁約至家中進食,老翁的女兒嘲諷他說“人不患有司之明,當患吾學不成耳”, 王梅很不服氣。女出句令對曰:“鳥惜春歸,噙住落花啼不得!蓖趺穼Σ簧蟻,說我也給你出一個你也不一定對得出。王出對云:芍藥花開,紅粉佳人做春夢。女知其借芍藥花嘲謗自己,應聲對道:梧桐落葉,青皮光棍打秋風。兩聯(lián)皆用比喻。梧桐落葉之后,即成青皮光棍,在秋風中搖擺。光棍,乃無家無室之人。打秋風,舊指利用關(guān)系向人家取財物。下聯(lián)影射王梅,同上聯(lián)一樣,皆語帶雙關(guān)。
岸上蓖麻,伸綠掌要啥?
池中蓮藕,攥紅拳打誰?
傳說,一日乾隆看見池邊岸上的蓖麻,出了一句,“岸上蓖麻,伸綠掌要啥?”讓紀曉嵐對下聯(lián),紀看見池中荷花初放,對得下句,“池中蓮藕,攥紅拳打誰?”上聯(lián)以“蓖麻”“伸綠掌”之形關(guān)“要啥”之意,下聯(lián)以“蓮藕”“攥紅拳”之形關(guān)“打誰”之意,妙趣橫生。
綠水本無憂, 因風皺面;
青山原不老, 為雪白頭。
上聯(lián)借綠水“皺面”之形關(guān)“本無憂”之意,下聯(lián)借青山“白頭”之形關(guān)“原不老”之意。
虛心竹有低頭葉;
傲骨梅無仰面花。
“虛心”“低頭”“ 傲骨”“仰面”本來是人類才有的神和意,但卻與“竹”“梅”之形態(tài)相暗合。
虛心成大器;
勁節(jié)見奇才。
未出土時便有節(jié);
及凌云處尚虛心。
這兩聯(lián)與上同,“虛心”“勁節(jié)”“有節(jié)”以“竹”之形雙關(guān)人之意。
筍因落籜方成竹;
魚為奔波始化龍。
這一聯(lián)借用了“筍成竹”的過程這一形,以及“魚化龍”這一典故,雙關(guān)“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之意。
4、音意雙關(guān)
這種方法例子不多,如:
山童采栗用箱承,劈栗撲簏;
野老賣菱將擔倒,傾菱空籠。
上聯(lián)“劈栗撲簏”,既是“山童”將栗子放箱時的象聲詞,又是其動作的描摹,同樣下聯(lián)“傾菱空籠” 既是“野老”將菱角倒出時的象聲詞,也是其動作的描摹。此聯(lián)之妙,在于末四字既關(guān)含義,又是象聲。這就是音意雙關(guān)。
四、借典
中華五千年文明綿延不斷,各種典故浩如煙海,巧妙的借用典故,則可以讓對聯(lián)更加豐富更加出彩。
只以菊花為性命;
本來松雪是神仙。
《楹聯(lián)叢話》載,北京宣武門外趙象庵家,菊花最盛。一日劉金門等借園賞菊,主人求題新聯(lián)。問主何好,答曰:“無他好,惟愛菊如性命耳。”金門信手書云:只以菊花為性命。一時無對。又問主人何姓,答曰姓趙,于是得下聯(lián):本來松雪是神仙。松雪,既為自然物與“菊花”相對,又為趙孟頫之號,是隱切趙姓無疑,對主人亦甚恭維。這就是借典法。
家藏千卷書,不忘虞廷十六字;
目空天下士,只讓尼山一個人。
相傳宋代劉少逸幼時,一日隨師往拜名士羅思純。羅出對曰:家藏千卷書,不忘虞廷十六字。少逸對道:目空天下士,只讓尼山一個人。虞廷,指舜的朝廷。相傳舜為古代明主,故常以“虞廷”作“圣朝”的代稱。十六字,指《書·大禹謨》之“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宋儒將此十六字視為堯、舜、禹心心相傳個人道德修養(yǎng)和治理國家的原則。尼山,本為山名,在山東曲阜,此代指孔子。聯(lián)語用了用典和借代二法。劉少逸小小年紀在前輩面前竟有此種氣度,令人震驚。
卅六洞別有一天:淵明記,輞川行,太白序,昌黎歌,漁耶、樵耶、隱耶、仙耶,都是名山知己;
五百年問今何世?鹿亡秦,蛇興漢,鼎爭魏,瓜分晉,頌者、謳者、悲者、泣者,未免桃花笑人。
這是羅潤章題桃花源聯(lián)。聯(lián)中廣泛用典。三十六洞,道家所稱的“三十六洞天” ;淵明記,陶淵明有《桃花源記》;輞川行,王維墅居蘭田輞川,人稱“王輞川”,有《桃源行》詩;太白序,李白有《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昌黎歌,韓愈有《桃園圖》詩;鹿亡秦,《漢書·蒯通傳》有“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之句;蛇興漢,《史記·高祖本紀》有漢高祖劉邦曾在豐田澤中斬白蛇;鼎爭魏,三國時代魏蜀吳三國鼎立,最后魏國統(tǒng)一中國;瓜分晉,西晉被匈奴所滅,東晉偏安一隅而存,時有許多小國,瓜分晉朝土地,總稱十六國,南朝鮑照《蕪城賦》有“出入三代,五百余載,竟瓜剖而豆分”之句。全聯(lián)用典貼切,每個分句有典故,但不顯僻澀,不見堆砌,不僅滿足了對聯(lián)字少意深的要求,而且表達了更深的意境。
五、借言
爾小生論命莫論文,碰!
咱老子用手不用眼,搖。
相傳清代一捐官,不通文墨。到某地擔任主考,不能閱卷,便將考生號碼寫置筒中,先出者為第一,依次類推,直到名額檢滿為止。有人作此聯(lián)嘲之。聯(lián)語仿主考官的口吻來寫,是為假稱,也叫借言。采用借言法往往可以使對聯(lián)變得更加詼諧幽默風趣。
咦,哪里放炮;
哦,他們過年。
該聯(lián)是一書生替一窮苦百姓家寫的一幅春聯(lián),對聯(lián)以窮人的口吻而寫,寫出了窮人過年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