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菼(1637—1704),字元少,號慕廬,蘇州人,康熙十二年(1673)癸丑科狀元。
韓菼曾考過個四等秀才,未及第時,授讀于蒙館。館主識字不多,而又強作能事,往往干預(yù)館政,常將經(jīng)書句讀點破。韓菼為此與他爭論,他說:“你是四等秀才,你懂什么?!”韓菼只得忍受。一天,館中生徒誦讀《曲禮》“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苛免”時,將“毋”字誤讀作“母”字。正好有個名士來訪,聽了暗暗發(fā)笑,于是揮筆寫下上聯(lián):“曲禮一篇無母狗。”笑問館中生徒:“誰能出來對下聯(lián)?”眾人面面相覷,只有韓菼起身應(yīng)對:“春秋三傳有公羊。”那位名士豎起大拇指連聲說:“妙妙妙!”韓菼從此知名。
秦大士(1715—1777),字魯一,又字澗泉,號秋田老人,江寧(江蘇南京)人,乾隆十七年(1752年)壬申科狀元。
相傳,秦大士跟著名文學家袁枚等人一起游西湖。經(jīng)過岳墳跟前,大家看到秦檜夫婦的跪像,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氣。袁枚發(fā)現(xiàn)秦大士一臉尷尬,故意和秦大士開玩笑說:“秦公,我們今天作副對聯(lián)吧!我出上聯(lián),你對下聯(lián)如何?”于是隨口吟道:“人從宋后羞名檜!鼻卮笫考t著臉應(yīng)對:“我到墳前愧姓秦!
潘世恩(1769—1854)字槐堂,號芝軒,江蘇吳縣人,乾隆五十八年(1793)癸丑科狀元。
潘世恩天資聰穎,器宇端凝。十五歲參加童子試時,終日端坐不離席。吳縣知縣李永亭非常驚異,于是將他拔置前列,并出對說:“范文正以天下自任。”藩世恩立即應(yīng)對:“韓昌黎為百世之師!崩钪h又說:“青云直上!狈蓝鞑患偎妓鞯貙Υ穑骸爸旒浄絹!贝苏Z出自《易經(jīng)》。“紱”,古指祭服,又指祭服的蔽膝。“方”, 古祭祀名,譬如《詩經(jīng)·小雅·莆田》有“以社以方”詩句!爸旒浄絹怼币徽Z是指祭祀。潘世恩巧言以對。李知縣贊嘆不已:“此童子將來必定富貴!”
蔣立鏞(1782—1842),湖北天門人,嘉慶十六年(1811)辛未科狀元。
本來,蔣立鏞殿試過后接文華殿大學士董浩和戶部尚書曹振鏞等人初擬的名次是第三。據(jù)傳,當日下午,嘉慶皇帝在御花園接見眾進士,進行“御批”。正當他舉筆欲點時,突然發(fā)現(xiàn)蔣立鏞為湖北籍,便停下筆來,問道:“汝是湘北人?湖北人要開天門才能點狀元!笔Y立鏞不慌不忙,從容答道:“臣正是天門人,此次從天門來應(yīng)試。”嘉慶皇帝一時語塞。君無戲言,不得不點了。但他又不甘心,還想面試蔣立鏞的才學,便說:“朕出一聯(lián),愿汝即刻對出!彼榱艘谎叟赃叺纳徎ǔ,吟出一句:“青衿爭出玉宮!薄扒囫啤笔枪糯鷮ψx書人的稱呼;“玉宮”即皇宮。這上聯(lián)意思是說,讀書人齊集皇宮,爭相脫穎而出。蔣直鏞一想,內(nèi)涵雖然如此,但表面上都在寫眼前事物:“青衿”又可解為荷葉;“玉宮”還可解為水晶宮。這一句如此解來,便成了描寫青翠欲滴的荷葉從碧玉般的水面爭相透出的美景。蔣立鏞注意到皇帝曾向蓮花池瞄了一眼,自己也暗瞅著那里,只見株株粉荷含苞待放,直指蒼穹,頓時靈發(fā)心竅,朗聲答道:“臣謹對——朱筆獨點天門!奔螒c皇帝聽罷拍案叫絕,于是朱筆一揮,蔣立鏞就成了狀元。
林召棠(1786一1873),字愛封,號芾南。廣東省吳川縣人。道光三年(1823)狀元及第。
道光三年八月.林召棠獲準榮歸故里省親。路經(jīng)蘇州時,住在蘇州廣東會館。家鄉(xiāng)新科狀元來了,會館自然要設(shè)宴接風。席間,請來了一些當?shù)毓偌、才子作陪。蘇州是文化發(fā)達的古城,人才云集。僅清代就出了十幾名狀元,號稱狀元之鄉(xiāng)。因此,在座的蘇州顯貴藐視出身邊遠省份的林召棠,加之他衣著簡樸,談吐無華,就想作弄他一番。有人出面故意說:“敝地新建一座關(guān)帝廟,還欠一副佳聯(lián),恭請林狀元題對聯(lián)賜書!绷终偬牟煅杂^色,早知其意,頷首微笑,并不推辭。不一會兒,文房四寶獻上來了,林召棠沒有猶豫,也不能猶豫,神態(tài)自若地握筆在手,說了一聲:“獻丑了!”一揮而就。聯(lián)云: 匹馬斬顏良,河北英雄皆喪膽;單刀會魯肅.江南才子盡驚心。 這副題關(guān)帝廟聯(lián),句句不離關(guān)帝事跡,用典準確,對仗工穩(wěn),音韻鏗鏘,意境豪放,筆力雄健,同時又暗含對自視江南才子的人的譏貶,充分顯示了林召棠有名有實。于是,滿座驚服,氣氛大變。這副對聯(lián),很快風傳大江南北,成為翰墨趣聞。
翁同龢(1830一1904)。字叔平、瓶生,號聲甫,晚號松禪、瓶庵居士。咸豐六年(1856)丙辰科狀元。
日本海軍艦隊侵略朝鮮時,翁同龢是主戰(zhàn)派,與李鴻章為首的主和派政見各異,爭論甚烈。一天,李鴻章退朝后調(diào)侃翁同龢說:“我近日偶得一句下聯(lián)——‘司農(nóng)常熟世間荒!墒巧下(lián)老想不好。你是對聯(lián)高手,請賜教!”翁同龢是常熟人,時任戶部尚書,相當古代司農(nóng);李鴻章是合肥人,時任北洋大臣,掌管內(nèi)政、外交、官事等大權(quán),實為宰相。翁同龢坦然一笑.立即回敬:“宰相合肥天下瘦;”李鴻章頓時啞口無言。他們都以職務(wù)和籍貫以及時事相互嘲諷,還各自正好用“荒”對了“熟”,“瘦”對了“肥”。既有互對、自對,又都是一語雙關(guān)。